“還真的不太記得了。”墨淺羽老實的說，戚少芳想到女兒說過的話，臉色也是難看了下。

黃綿珍見戚少芳母女不說話，眼珠轉了轉，笑道：“貴英女婿啊，這壇子裏裝的啥啊，這麽噴香的。”

“沒什麽，家裏腌制的一點鹹菜，拌了些香油而已。”喬仲歸見妻女都不說話，他也不能太沒禮貌了，連忙回了句。

“哦，鹹菜啊！這是要拿到街上去賣啊？”黃綿珍問出來後，嘴角撇了撇，有些不屑。

張貴英的閨女還真是上不得臺面，連個鹹菜都要拉倒集上去賣了，真是越活越過去了。即便如此，她也沒肯離開，反而一直跟在旁邊，沒話找話的說著，倒也過的很快，不多會兒就到了鎮上。

喬清晨從墨淺羽這邊拿了錢，去一個小賣部買了三大紮的食品袋子來又買了一板牙簽，黃綿珍見墨淺羽管錢，眼珠又轉了轉：“我說少芳啊，你家這閨女也有小二十了吧！有沒有說人家的啊，我家孫子也有二十一了，在縣城廠裏上班呢。”

“綿珍姑，我們家小羽暫時不說人家，還小呢。”戚少芳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，黃綿珍面露不悅，卻也沒再說什麽。

人流量也越來越大起來，就這麽分開了。

墨淺羽看中了菜市口前一處空地，讓喬仲歸父子兩將板車推過去，就開始吆喝起來：“大家來看一看，嘗一嘗嘞，鮮香麻辣的拌菜咯，配粥，配飯，湯汁拌飯都好吃的很嘞。先嘗後買，不好吃不要錢。”

戚少芳和喬仲歸被墨淺羽陡然一喊嚇了一跳，看閨女一點都不怯生，也跟著喊了起來。

一對中年夫妻走了過來，女的笑問：“什麽拌菜這麽好吃啊。”

“叔叔，阿姨可以先嘗嘗的。這是我們自家配方做的，配粥，配飯都好吃，這湯汁加上燙過的小青菜，豆芽等一起拌一拌，可是很入味的。”墨淺羽麻利的掀開壇子，夾了一筷子拌菜出來，放在事先用食品袋子套好的碗裏。

那女的拿著牙簽紮了一個吃了吃，眼睛頓時亮了：“還真的怪好吃的，鮮辣爽口，則麽賣的？”

“五毛錢一袋子。”墨淺羽見戚少芳三個都呆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樣子，也不生氣，笑著說。

那女的笑著看了眼，知道這一家子是第一次來擺攤，就笑道：“無毛錢也不多，給我來一袋子，既然湯汁可以拌飯，那小姑娘可得給我多舀一勺子湯汁。”

“好嘞，阿姨您放心吧！”喬清晨回過神來，拿了袋子打開，墨淺羽拿筷子夾菜出來，不多會兒就滿了，又拿勺子舀了兩勺子湯汁出來，再將口子紮好，拿了一個紅色塑料袋裝好遞給了客人。

女人拿了五毛錢遞過來，笑著對戚少芳說了句：“你這閨女可真能幹，說人家沒有啊？”

“還沒呢！”戚少芳見對方穿的挺時毛的，頭發也燙著時下最流行的大卷，又神色溫和，笑著回了句。

女人笑道：“我家有兩個小子，老大已經成婚了，還有個老二今年二十二了，在鎮上中學教數學。我一眼瞧著就很喜歡你家這閨女，要不，讓倆孩子見個面？哎喲，也是我冒昧了，我家這口子姓藍，叫藍齊瑞，我姓衛，叫衛佳，我大兒子叫藍子逸，老二叫藍子言，我們就住在鎮上，你們一打聽就曉得了。我是真的喜歡你家這丫頭，成不成還在與兩個孩子，要是不嫌我著急的話，中午上我家吃飯吧！”

“啊？”戚少芳一下子傻了，墨淺羽倒是有些驚訝了，她竟這麽快就遇到子言了麽。

看著衛佳這股熱情勁兒，她就覺得錯不了了。

“媽，要不讓小妹見一見吧！到時候大伯家那邊也有話推了！”喬清晨想了想，小聲跟戚少芳說道。

戚少芳看了喬仲歸一眼，見丈夫也同意，雖然覺得有些不靠譜，還是點了頭，說道：“吃飯就不用了，要不，晚些時候吧！”

“也行，反正學校放假了，我家小子也都在家呢！我家就在東頭老街上，上前走兩個胡同口，第三個胡同口進去，第三家就是我家了，我們家院子裏種著一顆梨樹呢，一看就看到了。”衛佳欣喜的說道。

“我們記下了。”戚少芳應了一聲，藍齊瑞兩口子也拎著拌菜回去了。

隨著墨淺羽一家的吆喝，很快兩壇子拌菜就沒了，最後來晚的懊惱不已，看到壇子裏還有湯汁，就說道：“我家兒媳婦懷孕，口裏沒味道，剛才鄰居買了你家的拌菜，就送了些過來，還真的讓她吃了兩碗飯。這一耽擱，你這邊都賣光了，你們什麽時候還來？到時候給我多留些可以嗎？還有這壇子裏的湯汁也賣我吧，我回去拌飯給我兒媳婦吃。”

“大娘，這湯汁也不值錢，就送您了。我們五天後還來，到時候您早些過來。”墨淺羽接過大娘拿來的帶蓋子的瓷碗，將湯汁都舀進碗中，笑著說道。

“哎喲，那真是太謝謝小姑娘了。”那大娘一聽開心極了，連連感謝。

戚少芳長了個心眼，上前說道：“大娘跟您打聽個事兒，這鎮上是不是住著一戶姓藍的人家，他家二兒子在中學教數學的。”

“是有的，跟我家就隔了一條街，那家人啊待人可和善了，他們是市裏搬來的，聽說就是因為二兒子在這邊教數學才定下來的。才來沒多久，就有不少人家打聽她家小子了，那小子長得可俊了，工種又好，端著鐵飯碗。不過上門試探的都沒得到信兒。怎麽，你們家也有意思麽？要不，我幫你去問問？”那大娘看了眼笑瞇瞇的墨淺羽，覺得這姑娘性格好，長得也俏，說不準還真的能入那家人的眼呢。

“不，不用了。是剛才那藍太太來買我家拌菜，說是對我家閨女很投眼緣，說是想讓兩個孩子見一見，我生怕是她家小子有個什麽毛病。”戚少芳不好意思的說。

那大娘一聽頓時笑著拍了下大腿，說道：“這是好事啊，那家小子真的不錯的，那藍太太人也不錯，待人溫和，細聲細語的，雖才搬來一年不到，不過跟鄰裏都相處的很不錯呢！”

“那我就放心了，剛才那話……”戚少芳尷尬的摸了摸鼻子，大娘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道：“放心，我也不是那碎嘴的人。我姓何，不介意叫我一聲何大姐就好了，說不定啊，你這閨女以後還能嫁到鎮上來呢。是吧！”

說著，還看了喬清晨一眼，墨淺羽一眼就看出，這大娘是看中她哥了，抿嘴微笑不語，任由事情自由發展。

“承您吉言嘞。”戚少芳歡喜的笑了，何大娘笑笑，跟一家四口說了句謝謝後，就轉身回家去了。

“這何大姐也是個熱心的，看得出來對兒媳婦也好，應該不會說那謊話騙人的。”看著何大娘離開的背影，戚少芳小聲的跟喬仲歸說道。

“賣了多少錢？”戚少芳湊過來小聲的問道，墨淺羽在她耳邊說了個二十，喜得她眉飛色舞的。

墨淺羽看了一眼，搖搖頭，這就歡喜了，以後掙得多了可咋辦？

“爸媽，我們去再買些罐子回去，還有調料什麽的，然後去賣毛線的地方買些毛線回去。”

“買毛線做什麽？現在也來不及織衣服了！”戚少芳下意識的就回了一句，墨淺羽卻說秘密，回去就知道了。

讓戚少芳覺得心頭住了一只貓似得，難受的緊。

墨淺羽看了她一眼，故意笑的得意，就是不告訴她，氣得戚少芳罵了她一句死丫頭，墨淺羽卻咯咯的笑，一家四口歡歡樂樂的去買其他東西去了。

買齊了東西，天色也不早了，就在面店坐下，一人叫了一碗肉絲面，問了之後，才知道一碗肉絲面才六毛錢。

而他們剛才賣的拌菜五毛一袋，竟有那麽多人搶著買，說明自家拌菜弄得好吃，戚少芳頓時又喜滋滋的了。

吃了面，又去了牲口市場走了一圈，那裏有賣牛的，有賣驢，還有騾子和馬。

喬仲歸不解的問道：“閨女，你來牲口市場幹啥呢？”

“我們家也有五畝地，加上板車總是靠人力也不太方便，我想買個牲口回去，以後也方便。”墨淺羽回道。

戚少芳張了張嘴想要罵人，被喬仲歸攔住了，想了想，也道：“那就買吧！如今不想幾年前了，牛都是生產隊的，現在可以自由買賣了，有個牲口是方便些。”

“恩。”墨淺羽點點頭，每種牲口都問了價格。

一頭成年牛，要250元左右，這是牙口，品相，健康的，稍微差些的，一百多也買得起。

一頭驢則要300—500不等，小驢犢子倒是一百元就買得起，但是那個還得養大不能現在就用。

想了半天，墨淺羽還是決定買那頭養了一年的牛，戚少芳見墨淺羽走向那賣家，還是沒忍住開口數落道：“死丫頭，這牛一看就沒精神，肯定生了病，你要它幹啥？到時候我們還要花錢給它看病，給你當家可不是亂花費的，馬上要過年了，今兒又買了這麽多東西，你可別亂造了。”

“媽，信我。”墨淺羽只說了兩個字，戚少芳被噎住，最後還是忍著氣，閉嘴看著墨淺羽不再說話了。

墨淺羽笑笑，對那賣家道：“大叔，你這牛怎麽賣的？”

“小丫頭，我也不坑你，我這牛實在是舍不得賣了。這是我家老牛產的，養了快一年了，眼瞅著可以幹點重活了，它卻一下子拉起了肚子，這幾天倒是不拉肚子了，卻不肯吃東西了。我實在不舍，可我家老婆子卻非要我賣了它，不讓留個病牛在家，怕感染了家裏懷孕的老牛。你要真的要，你就給個一百元吧，回去好好養養，說不定還能好起來。”那賣牛的不舍的摸了摸牛頭，語氣誠懇的很。

“大叔，你也沒底這牛能不能好，所以我最多只給六十，你要是賣，我就帶它回家養著，不賣，我想也沒人會買了它。”墨淺羽沒有被賣牛的忽悠，這賣牛的眼神閃爍，一看就知道在說謊，這牛倒是好牛，但病也是真的病的不輕，不然也不會一直臥地不起，沒有精神了。

賣牛的對視墨淺羽一眼，看著對方笑瞇瞇的眸子，眼神再次閃了閃，想要說什麽，墨淺羽卻是轉頭要走的樣子，連忙喊道：“行行行，只要你好好待它，六十就六十吧！”

墨淺羽爽快的拿了錢，又拿了對方的賣牛證，拿了韁繩，在板車上拿了一個小碗，倒了一碗水出來。

那水中卻是加了些靈泉水進去，碗剛放在牛鼻子下，那牛頓時就精神起來，伸出舌頭喝水了，賣牛的睜大了眼睛，卻也只能看著它將一碗水喝了，轉眼就精神抖擻的起身了。

賣牛的張了張嘴，顯然被打擊的不輕。

“謝謝了。”墨淺羽沖賣牛的笑笑，將韁繩給牛套上，又套在了板車上，雖然奇怪這牛怎麽突然就好了，不過一家人卻還是很高興花了這麽低的價錢就買下了一頭牛來。

喬仲歸第一次趕牛車，還有些不順手，走了一段後才會了。

一家人又去了派出所一趟，將牛登記在自家名下，這才算是真正的家庭一份子。

弄好出來都一點半了，這才朝藍家去了。

何大娘也在自家巷子口跟人說著話，見一家人趕著牛車過來，眼中有些詫異，隨後卻是更滿意了，她身後還有個姑娘，跟墨淺羽差不多年紀，長得不是很漂亮，卻也不醜，不大不小的杏眼，鼻子不是很高很挺，嘴唇略微有些厚，長得跟何大娘有些相似。

梳著一個麻花辮，穿著黑色麻布褲子，腳上一雙紅色碎花棉鞋，身上穿著紅色碎花棉襖，看上去清爽幹凈。

墨淺羽用手肘撞了撞戚少芳，戚少芳不解的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，又見何大娘笑的開懷，心裏有了數，看了眼坐在一邊的兒子，也是抿嘴笑開了。

兒女的婚事要是都能定下，也就不怕老宅他們算計了。

“月紅，叫叔和嬸子。”何大娘拉著閨女走過來，趙月紅滿臉紅霞，靦腆卻清亮的喊了聲：“叔，嬸子。”

“哎，何大姐，這是您閨女吧！長得可真俊，我家這口子姓喬是喬家村的，叫喬仲歸，我是戚家莊的，我叫戚少芳，這是我家兒子喬清晨，閨女喬淺羽。”戚少芳也熱情的介紹了自家的情況。

“這是我閨女趙月紅，怕是你也看出來了，我也不打啞謎了，我瞧著你這一雙兒女都是不錯的人，你這兒子怕也沒說親的吧！你瞧著我這閨女咋樣，配不配得上你家小子？”何大娘開門見山的說，也沒顧著女方要矜持的話。

戚少芳連連說好，笑著道：“我們說再多也沒用，要不讓倆孩子自己處處，若是好，咱就下定定親，不好咱也都別有怨氣，這婚姻還得倆小兩口自己過才是幸福婚姻。”

“這話說的好，就沖大妹子你這話，我也得跟你做了親家，就算做不成親家，咱也能做姐妹不是。”何大娘也爽朗的說道。

“好，好。那咱就這麽說了，旁人再來問，我就說咱家清晨有對象了。”戚少芳笑著說，何大娘也連連點頭，見女兒害羞，就讓她先回家去了，領著喬仲歸四人去了藍家。

藍家已經等候多時了，鄰居見藍家很慎重的樣子，也都在外頭看著，見何大娘帶著人過來，有幾乎問過消息的頓時有些不高興了，臉色擺了出來。

“來了啊，快進屋坐。”衛佳聽到聲音，迎了出來，開心的招呼喬仲歸將牛車駛進院子裏去。

墨淺羽大方的跟在戚少芳身邊也沒扭捏，衛佳越看越喜歡。

堂屋內，藍子言端坐在那看書，聽到聲音，將書本放下，轉頭看過來，清冷的眸子瞬間染上了笑意，與墨淺羽對視，口型喚了一聲：“娘子，我等到你了。”

墨淺羽一震，連忙聯系了桃兒。

“桃姨，子言這次又帶著記憶嗎？”墨淺羽聲音有些激動，問話時都有些顫音。

桃兒笑著回了句：“是的，大小姐，這小子又沒喝孟婆湯，孟婆也知曉這是你未來夫婿就暗中開了後門放行了。這次，他擁有著他和你經歷的每一世記憶。”

墨淺羽眼中也染上了笑意，衛佳見兩人一個站在院子裏，一個站在屋內，雙雙微笑對視被對方吸引的樣子，頓時笑開了。

“瞧吧，我這兒子可是對誰都冷冰冰的，這原來是緣分未到啊！這不，看到你閨女，這眼睛都舍不得移開了。我看啊，咱們一定能成為親家了。”衛佳歡喜的拉著戚少芳說道。

戚少芳見閨女看著人家小子笑成了花，還帶著些許激動，也有些疑惑，難道是閨女上輩子見過的人？

“叔叔阿姨，我知道我這麽說可能有些孟浪了，但是見到二位的閨女，我仿佛在前世見過一般，或許我們前世就是夫妻吧！我一定會對淺羽好的，請叔叔阿姨將淺羽嫁給我。若是叔叔阿姨覺得太快了，我們可以先定親，等叔叔阿姨舍得了，我再去迎娶淺羽過門。”藍子言走出堂屋，來到喬仲歸夫婦倆跟前，彎腰行禮，誠懇的說道。

夫妻倆對視一眼，喬仲歸也結巴道：“我們，我們好像剛才太過緊張所以沒有告訴藍太太我們家叫什麽，你怎麽知道我閨女叫淺羽？”

“我夢中見過的，淺羽會成為我的新娘子。”藍子言起身，笑瞇瞇的說道。

戚少芳見他這麽認真，眼中滿是愛意，也不由懷疑，閨女是不是上輩子真的遇錯了人，錯過了這孩子，所以老天爺才要撥亂反正，讓兩孩子再次相遇啊？

不會真的跟戲文裏說的那樣，有著三世姻緣吧！

“進屋坐吧！”衛佳迎著人進了屋落座，戚少芳說話了。

“藍太太，正式認識一下，我家這口子叫喬仲歸，我叫戚少芳，這是我兒子喬清晨，閨女喬淺羽。我們住在喬家村，若是你們都沒意義的話，我也不願做那壞人，或許兩孩子真的有緣分，也或是擁有三世姻緣，就如子言說的那般，夢中見過的。那麽就讓倆孩子訂婚吧！”戚少芳想到閨女上輩子經歷的苦難，心裏酸澀難受，她不會表達感情，卻是真心心疼閨女，本想多留兩年，如今看來也留不了多久了。

“太好了，親家妹子，你看臘月二十八是好日子，就定那天下定吧！你要是舍不得，就讓倆孩子多相處一些日子再成婚也是可以的。”衛佳笑著說道，藍齊瑞坐在一旁呵呵的笑，跟喬仲歸說著話。
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
因為是小故事，所以也不能一點點慢慢來，就這麽定親了，不知道親們喜不喜歡！

回去後，老宅肯定要發難了，吼吼吼，明天虐渣渣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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